季冬三十

【枪影】《华年》（中）

给枪影打长途电话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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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锦以为自己的酒量已足够差劲，不曾想对面这个人更是。在他还只是半醉之时，李斯已经趴在桌子上昏睡过去。

真的像个还未长大的孩子，李锦不自觉微笑。想起刚刚他借着酒壮胆之后的吻，想起李斯在睡着前的安稳，想起他说“因为你是李锦，够不够”时的坦然而笃定。

那份不知从什么时候升起的爱意在那一刻升腾，同外面的烟花一般绽开。

他上前，轻手轻脚扶着李斯上了三楼。他的房间并没有锁，李锦也算是这小半年来第一次进李斯的房间——本身两人串门并不多，有什么事都在一楼聊聊天就解决了的。

李斯的房间很干净，明显是经常打理的。李锦甚至觉得他的房间有一点令人不适，是因为他多年的经历让自己太敏感了吗？也许吧。

他将李斯从肩上抱到床上，为他掖好了被子，又在他脸颊一吻，然后轻轻关上了他房间的门。

他回到一楼，准备喝点酒后再入睡，却在那里撞见了破门而入大喊着掌门的李铁蛋。他唯恐吵醒李斯和客栈其他熟睡的人，本想呵斥他安静一点，然而铁蛋后来的话却让他的心狠狠地跌入了无底洞，万劫不复。

山雨欲来，南枪有变。
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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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斯做了一个梦。

梦见他被关在黑暗的密室，三天之后他通过了所有的机关关卡，遍体鳞伤的走出来，拜人为师。

十多年的时间里，李斯就这样开始了由不得他选择的生活。被当做秘密武器来培养，每天的训练堪称严酷，作为北影最最优秀的成员，他的存在居然只有平时也同样神秘的炎魔和沐沐知道。

“这是我们门派的一贯风格，在你真正实现价值的那一天，就是你功成名就之时，也是你接替我位置的时候。”他的老师，也是现今北影掌门对他这么说。

“他们那些人在明处争的你死我活，你在暗处坐收渔翁之利。”北影掌门坐在高高的暗处俯视着他，就像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，“不过我们苦心培养你并不是为了等着你白收战果的，既然想做北影掌门，就要有拿得出手的资本。你未来的任务必须要让我满意，否则，我们不介意结束这次投资换下一个目标。”

李斯沉着应道：“我明白。”

然后他就梦到了李锦。

梦境里李锦站在他的不远处，他的身上满是伤口，黑色的衬衫披在他的身上，用汗水与鲜血浸透的惨烈勾勒出他的腰背。

李锦透着绝望冲他笑：“李斯啊。”

李斯想跑过去，身体却被牢牢定住。他想出声，却只能永远重复那两个字：

“阿锦，阿锦……”

李斯猛地醒了过来，他坐起身，发现自己躺在房间卧室的床上，身上覆着白色棉被，此时已是下午，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，有些慵懒的暖意。如果李斯药效控制的不错的话，大约已经过了两天。

李斯被梦惊醒，身上出了些冷汗，他掀开被子准备站起身，却只感到双腿发麻，脚底一个踉跄跪倒在地。

呵，西丑的药偷出来就应该做研究，用于实践还是太草率。李斯坐在地上冷笑。

算起来那应该是他的第一次出山，准备充分，身份编造的妥妥当当，甚至让沐沐给自己做了轻微易容，不算太费周折的进了西丑。

可惜他虽然小心谨慎天衣无缝，却也遏制了前进的脚步。西丑对毒与各种调制的配方只有内部最机密人员可知，西丑的神秘与谨慎也是天下皆闻。于是在经历一段时间后，李斯带着一些小小的收获和许多的不得志回到了北影。

于是吸取了上次战略上失误的教训，在炎魔给他带来掌门给李斯的任务密函上，他用手直指信中“李锦”二字，李斯在看到后面“南枪掌门”四个字后微微蹙眉，却被沐沐下一句不着人烟的声音挡了回来。

“不如虎穴，焉得虎子。你以为这二十年是闹着玩的吗？事关北影，你必须尽全力完成。”

“所有的东西都不必伪装了，接近他，不惜一切代价完成目标。是一步险棋，但成功了一定硕果累累。”
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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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斯坐在冰凉的地板上，叹了口气，从回忆中抽出身来。

勉强站起身，双腿依旧没有力气，李斯一步步走出房间，扶着楼梯的栏杆来到二楼李锦的房间。

李锦的房门没有锁，人不出意料的走了。房间打理的却异常干净，一点也不像骤然变动的样子。洁白的被单铺在床上，客厅没有杂物，重要的东西已经全部被主人拿走。李斯拉开衣橱，里面还挂着李锦的几件衣服，李斯甚至还可以闻出烟味，还有李锦自己的味道。

李斯闭上眼睛，用眼皮和黑暗阻挡裹挟而来的眼泪。是啊，李锦走了，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，这不正是他所期待的结果吗？

天下熙攘，名利为先。李锦说的没错，李斯不过也只是一个为了一盘大棋而接近他的棋子。

李斯离开了李锦的房间，他扶着墙慢慢走着，一对新入住情侣嬉笑着走来，两人的对话堪堪入耳。

“你知道吗？最近出大事了!”

女孩有些好奇：“怎么了？”

男子对勾起女孩的兴趣而感到十分满意，声音也不自觉的大了些：“前些天刚传出来的，李锦那人还有他的货被上面的人截了，真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。”

“李锦?南枪的那个?”

“是，听说虽然是他一个人被抓，但估计就算他再怎么嘴硬，也脱不了干系——谁不知道他身后是南枪啊，证据只是早晚的事。没想到没想到，这几个门派里最先落马的会是南枪……”

两人一边聊着，男生身子一歪，向擦身而过的李斯撞了一下。

李斯轻轻一避，继续往楼梯口走去，他脚步很慢，眼神无边，面无表情。

他一步也没有回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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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掌门说你这次任务完成的很好。”炎魔帮好不容易到了后北影坐下来的李斯倒了杯水，“得到他的赞赏并不容易——你从来都是知道的。不过这次确实是你厉害，等着整个北影都交给你吧。”

李斯用手细细抚摸着瓷杯，有些沉默。

沐沐问:“你是怎么做到的?”她平时在北影地位极高，非常了解这次任务的难度。

“了解他的作息，总有机会。”

“哦?”

李斯犹豫了一下，没有选择继续解答两人的疑惑，有些事情太过美好，他并不想宣之于口。

一个人只有在所爱之人面前才会毫无保留，他利用了这一点，赢下了这个巨大的赌。

赌注却是他永远回不到与李锦过往的感情。

李斯又试了试，全身尤其双腿依旧有些无力。

炎魔看了看他:“你这几天不接任务，还是还好休息一下吧，药效总会过去的。客栈不是租了半年吗？现在还有一段时间，你继续去那住一段时间吧。”

沐沐对他说：“掌门过几天应该会把你的事公布，以免门派里那些人生乱子，你就先住那里避一避风头。”

李斯点了点头，又认真的说：“真的谢谢你们。”

在认识炎魔和沐沐不久的时候，也曾经疑虑过该不该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知他们，以防自己受到伤害。可是年复一年的过去，两人不仅从未给他背后插刀，并且还竭力协助他的每一次工作。是掌门的旨意吗？不，李斯更愿意理解为友谊。

他又要回到华年，回到那个他与李锦认识的地方。其实说起来也并不算什么，不论是他还是李锦，都是那家客栈不起眼的租客之一。离开了，还会有下一个人来到这里，延续客栈的故事。

是自己执迷不悟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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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钩。

刘二龙猛地将报纸拍在桌上，震得桌子一颤：“李锦是个废物吗？玩了这么多年枪火了居然还能毁在那群抓捕人的手里？”

旁边的人并非心腹，有些畏惧又疑惑地问：“掌门何必生这么大气？南枪的事情和您又没有关系。”

刘二龙冷冷地瞥了那人一眼：“你以为现在这几个门派的关系还像以前那样吗？傻子才会水火不容，利益永远是第一。不光东钩，包括西丑也一样，一旦南枪崩盘，我们这几年蛛丝马迹的合作也一定会被查出来。到时候就是一起完蛋。”

这时下人破门而入，引着一人匆匆禀告：“掌门，西丑的人来了。”

刘二龙皱眉看着那人：“王成龙什么意思？”

使者略鞠一躬：“我们掌门得到消息。李锦掌门出事的时候并未在南枪，被捕也是独自一人。”

刘二龙表情稍微缓了一缓：“这大概是最好的结果了。但凡李锦知道好歹，他都是明白该怎么撇清关系，尽量保全我们这边所有。”

使者点了点头：“没错，还有一件事掌门要与您探讨。李锦出事的前几个月罕见的并未回到南枪，而是一直在某个地方定住。在那里有可能认识的一些人让他到了这个地步。毕竟李锦也可谓南枪掌门，做事不可能不缜密。事情发展成这个情况，一定是人为。”

他顿了顿，继续道：“而且我们认为，那个人很可能来自北影。”

刘二龙眼神有些迷茫：“北影？”他在多年前北影打出名堂的时候并未过多牵扯交涉，也算井水不犯河水。何况北影已经多年没露过面，骤然说起这个门派，刘二龙只觉得它后面的信息量一片空白。

使者微微垂着头：“这也是猜测，毕竟那个门派实在太神秘了。我们不知道李锦是怎样暴露失手的。现在唯一的期盼，就是李锦能够识时务，看他能为了背后的南枪以至于被牵连到的我们的门派，做出多大的牺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