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冬三十

【枪影】 《华年》（下）

        填坑虽然迟到了很久，但没有缺席(*ᵕᴗᵕ)⁾⁾

『有人讽他臭名昭著，有人给他死后殊荣。但只有他，只有他，见证过，经历过，拥有过，最好的李锦。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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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客栈后的日子比想象的无聊，楼下不再有那个早晚都可以见面与自己畅聊心事的人。李斯走动不便，他也不爱吃晚饭，而每天的午饭沐沐和炎魔也会捎给他。店铺的工作李斯也以自己有事为由辞了。于是现在除了早晨下楼吃点早餐和老板搭话几句之外，竟没了其他的事情。

沐沐和炎魔这两个家伙不知最近在忙什么，除了给李斯送午饭之外竟腾不出其余的时间看他。那天李斯吃饭的时候不免跟炎魔抱怨，炎魔笑了笑：“我们也有自己的事啊。”

李斯虽心有难过，却也无可奈何。他明白作为门派的一员就是要有为了目的牺牲一切的觉悟，何况那所谓的空余时间。

百般无聊之中，他们也会给李斯带来一些供消遣的书籍杂报。李斯每天都看报，每天都想知道一点点外面的消息，每天都有在想那个人，想他现在的处境。
亦或是，当沐沐不知第几次来到这个客栈的时候，感叹了一句：“这家客栈的名字起的真好，‘锦瑟无端五十弦，一弦一柱思华年。’”

李斯在听到“锦”这个字的时候心头倏然一颤，双手攥了攥床单。他突然想到，也许李锦选择暂时住在这里，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吧。

至于他，则是为了李锦，为了接近他，毁灭他。

李斯颓然瘫在床头。

那天晚上正逢暴雨，李斯百般无聊的翻着报刊，他已
经看过很多遍了，但结果最终只有那一个， 除了李锦之外无一落网，西丑与东钩安然无恙，甚至没有太过牵连南枪。

看些报纸上那些各大势力急于撇清自己的文字，李斯胃里作呕。

窗户忽地被推开，风雨的声音在耳廓扩大。李斯屏住呼吸，仍然能听见衣服上的水滴滑落到地板的声音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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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锦在赶来的路上，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，但就是有一种预感，李斯一定会在那里。

他想起了与李斯的初见——他喜欢他的眼睛，眼眉细长而柔和，氤氲着烟火气，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，他还从未见过那样一双眼睛。

其实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吧，至少自己现在这个样子，算是成功的不能再成功了，他还会在吗？李锦不知道，他又想起了那天晚上，李铁蛋破门而入之后所发生的一切。

他阻止了李铁蛋带着愤怒和报复想抓李斯为质的计划，他微笑着把刻着“锦”字样的、属于他自己的枪交给铁蛋，从容的安排了一切。

“这不明智。你知道现在该怎么做吗？”

“你应该立刻带走我的枪，消除你和鱼所有在这里和我接触的痕迹，以及消除属于我所有的南枪印记。”

“从现在起，李锦不再是南枪掌门。他只是一个混子，江湖混子，干些偷摸生意的混子，与旁人无关，与南枪无关。”

“我知道李斯做了什么，但一切已晚。我们不能动他，不然必会落下话柄，这样再也撇不清了。”

“传话给东钩西丑，别让他们乱了方寸。”

“所有的责任皆在我，顾好南枪，别出乱子。”

然后他最后一次去看了李斯。

李斯的睡相可爱的很，眉尖轻颤，嘴里还喃喃地梦呓。李锦没有刻意去听，反正到了这一步，李斯的所有事情已经没有意义再去探寻。

他只需要明白，他喜欢他。即使后者极尽毁灭了他。

李斯沉默地看着李锦推开房门，慢慢地支起身子。

数日不见，他还是有了些变化。嘴角旁淡青色的胡渣细密了少许，上衣皱皱的，硬朗的面庞上是清晰可见的皱纹和疲惫。然而不变的，却是那挺直的腰杆和锋锐的眼神。

李锦看出了李斯眼中的警觉与疏离，以及被强压的情感的涌动。他叹了口气，坐在床沿。

床边摆着这几天的报纸，皆是关于他的种种。加些臆测，加些文笔，勾勒出的竟比他想象的丰满。

他拿起那些报纸：“李斯啊……”

李斯垂下头，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。

李锦停顿许久，继续道：“我要走了，这次来是为了……”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。

然而李锦的动作却永远停滞在了那里，李斯猛地抬头，撞上李锦释怀而悲凉的笑颜。李斯看一抹殷红李锦胸前绽开，他捂上耳朵，仍能听见子弹贯穿胸膛的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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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之多，出现之快，超出李斯的预料。

炎魔和沐沐率先进门，指挥众人收拾残局。拿枪者是一个官府的人——他们与北影共同参与了这次围剿。

尸体被很快抬走，李斯嘴角泛出冷笑。原来炎魔和沐沐所谓的忙，是在忙这些事情。

难怪他们让他继续住在华年，难怪他们几乎不见他。
人多嘈杂，炎魔和沐沐这才注意到，李斯低垂着的头和微微颤抖的肩膀。

“对不起，李斯……”

“掌门的意思，只有当事人不知情，才能更好的完成这次剿杀。”

他们都以为李锦往怀里伸手是要拿枪挟持李斯，所以官府的人才不得已提前开枪。

李斯抬起头，神色已是如常。他淡淡地问：“他们怎么
会有枪？”

炎魔哼了一声：“这把枪的名字和主人都不是李锦，却在李锦的一个窝点被搜出。南枪方面表示，这把枪是李锦偷的，所以他做的一切，都和南枪无关。”

李斯微怔，即时嗤笑出声。不愧是南枪，不愧是李锦。他们总会在绝境中做出最正确的对策。

李斯并不认为自己赢了。

“所以，就这样了？”

“就这样了。”

沐沐一边回答，一边将李锦的包裹递给李斯。作为女生的直觉，她觉得她应该把这个给未来的掌门。

李斯拆开，里面是当初他给李锦的那个刻着“锦”字样的字牌，小小的，泛着淡淡的古铜色。

他一点眼泪都没有掉。

其实很久很久之后，李斯也没有再提起李锦。北影上下事务繁忙，他已是应接不暇，很多事情早就不必多忆。而当人们将他搬到南枪掌门之事拿出来夸耀时，他也只是淡淡一笑，不予多言。

可多年以后的一次中秋，李斯反常般的没有同北影诸位高层聚餐。他以出门办事为由，来到了那个很久没有驻足过的小城。

华年依然在那里，只是陈旧了少许，冷清了少许。这座客栈似乎不复往日熙攘的盛景，抑或只是少了李斯心里的那个人。

夜色靡丽，李斯伫立街边良久。烟花在房屋间次第升腾，欢笑声不绝于耳。

说好的，我来了。他默默想着。

他掏出腰间刻有“锦”字的小巧令牌，拿在手里轻轻抚摸。牌的边角处已略有褪色，显然主人已将他珍藏许久。少有人知道，声名赫赫的北影掌门的贴身之物出自何处，被他挂念至今。

锦瑟无端五十弦，一弦一柱思华年。

他是他的生命年华里最美好的存在，如烟花般绚烂，亦如其短暂。

有人讽他臭名昭著，有人给他死后殊荣。但只有他，只有他，见证过，经历过，拥有过，最好的李锦。

那是他一生执念，一生牵绊，是他生命中的一场暴雪，最初亦是最后的战争。

此情可待成追忆，只是当时已惘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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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ww终于填完了这个坑。可以说这是我的文章里写的最用心的一个结尾了。希望你们喜欢，笔芯。
已经两篇be了，下次写枪影一定he！！！